【楼诚】零星之火
关键词:跪下
归来之人 的后续
这篇死了我千万个脑细胞,草履虫如我窥探四次元的世界是有点勉强了,哭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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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楼回想起他们身份互相曝露的那一个夜晚,令他惊讶的或许不是阿诚涉足于政治,而是这事发生在他眼皮底下却一无所知。
青年跪在那里,他的怒火一阵阵抽在他身上,也同时狠狠地疼在掌心里。
他是明白的,或近或远,明家的孩子们总向着同一个方向行进。
他从不曾考虑停止匆匆疾行的步伐,即便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,旋起的气流刮起呼啸长风,眉梢的汗珠引起滂沱大雨。
蓦然回首,才发觉那孩子跟得太紧。
狂风暴雨侵蚀他的纯朴稚气,滚滚浊流堆积他的坚强韧性,然而,怎么样的坚忍不拔才会足以面对席卷而来的腥风血雨?
枪枝比画笔重得多了,血腥比香精骇人得多了,他却得亲手送他离去,远离他安稳的羽翼。
清晨的车站弥漫着薄雾,晨光彷佛无力穿透白茫般熹微,空气中残留着夜晚的寒意,列车鸣笛划破最后一刻寂静,月台上刮起了风。
阿诚踏上阶梯,踏了一阶便止步,缓缓转过身看他,泛红眼眶中的黑眸里好似藏有千言万语,微张了唇却全呼成淡淡白气。
他嘱咐过阿诚不许哭,青年眨了眨眼,水气还是凝成一行清泪从颊上滑落,泪珠那么轻盈,却负着最沉的重量,跌进心尖里。
内心一阵酸楚,明楼没忍住,摘下皮革手套,伸手揩去他脸上的泪痕,阿诚紧抿的唇轻颤。
“上车吧。”他说。
阿诚眼神流连在他身上,半晌后才背过身,却迟迟不肯迈步,明楼厉声道:“不许回头。”
青年深吸一口气,昂首挺胸,背影没入车厢里,明楼随即转身离去。
火车呼啸过耳畔的那一刻起,他那错综复杂的棋局里,从此多了一枚不能被牺牲的棋子,即便唇亡齿寒,也绝不能是弃子。
他知道阿诚总以为自己无足轻重,可他错了。
既然入了明家的门,喝了明家的水,吃了明家的饭,哪怕家谱上没有一撇,还是姓了明,哪怕在名目上只是管家,还是他明楼的人。
有鉴于他的身份和地位,转调阿诚这件事进行得还算顺遂。一盏孤灯,一支钢笔,几张信笺,几封电报,即便他的手能伸长到再远的远方,能做得依然不过如此。
他已在黑夜海里点亮一座灯塔,指明归途的方向,可遥遥路途的惊涛骇浪,青年横竖都得自个儿承受。
阿诚错过回报时程的那一天,明楼面不改色,旅途中永远都存在变量,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,谍报工作的核心素质向来是耐心,而后他收到车站遭受袭击的消息,一颗心定了下来,他知道青年为何耽搁。
明楼是个务实的人,事成不能乐,事违不能忧,半天的时间内,他已重新计划好安全的路线,只需联系上青年,一切便可重新步上轨道。
他动用大部分人力,没半点线索指出阿诚的行踪,这事有两种可能,他解读为青年是个优异的特工。明楼善于等待,却觉得度日如年,整整一周过去,最接近青年的消息是那具不知名的遗体。
白昼里他一如往昔,外表西装革履,踩踏的步伐在体内发出空洞的回音,好似身躯以外的部分逐渐崩解剥离;黑夜里他头痛欲裂,食不下咽,夜不安寝,吞了几颗药丸,睡眠仍断断续续。
梦魇爬进不安稳的睡眠里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青年在怀里渐渐冷去,光彩从晶亮的眸中消散,黯淡无光的眼瞳倒映出混浊身影,那一刻他心如刀绞,愿意用尽一切换回那孩子眼底曾经的热意,总是炽热坦直,他却未曾直视。
明楼喘着大气惊醒,冷汗涔涔,思绪清晰的过于锐利,梦里他对着青年嘶吼,脱口而出的话语连自己都意外,剎那的软弱里他首次对情感妥协,他想着人终归是自私的。
只有在最漆黑的深夜里,才见得着满天繁星;他在煎熬的等待里,头一次听见藏在心底最沉的声音。
青年在月光最皎洁的那夜里归来。
他所有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全得到释放,最先涌上来的情绪是无法抑制的怒意,阿诚顺从地跪下,道歉的声调里却隐隐透出不从。
明楼静静地盯着他,虽然阿诚看起来疲惫不堪,低垂的眼里不失敏锐,浑身仍透着蓄势待发的气息, 像每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。
他阖上眼长长地叹息,忽然意识到大部分的怒气针对的其实是自己,没了怒意的支撑,全身上下只剩下疲惫。
任由全身的重量倚靠在木椅上,明楼乏力地坐下,连吐出的话语都沾染上无力的苍白。
“阿诚,我不知道远在该死的莫斯科能有多少位中国青年。”
青年终于抬起头,从发梢的阴影下抬起眼,晶亮的眼中弥漫着水气。
“大哥,对不起。”他说,明楼如释重负。
玻璃碰撞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餐桌上,清澈却悠长,宛如钟响。若日后每个任务的收尾,皆能以如此澄净的声响画上句点,或是便是他最大的满足。
那口浓烈的酒沿着喉头灼烧进胃里,隐隐的刺痛让他感到真实,彷佛飘荡了这么长时间后,第一次踩踏到厚实的地面。
阿诚巨细靡遗地述说他的旅途。
青年的对应已经足够优秀,其余的不足只需透过实务累积,他仍有大把时间可以循序渐进地引导,在他的麾下足以确保青年安全无虞。
他因此而欣喜,又因这欣喜中参杂的私情而恐惧。
他不由得摄取过多酒精,黄澄的液体驱散了弥漫数日的寒意,同时也混沌了思绪,麻痹了自制力,当他毁了那件衬衫,指尖传递的紧绷感到受青年对这股突来举动的畏惧。
“没事的。”
阿诚轻声安抚他,明楼心中自嘲,究竟是流露多么荒谬的脆弱,才会让青年的语调柔软到好似面对的是个惊恐担忧的孩子。
明楼忆起好多年前的那个冬天,他手中握着的那只小手因泪水和紧张而湿濡,因怯意和未知的恐惧而颤抖,他也是这般柔声安抚男孩,牵着他一脚跨进明家的大门。
如今制止他查探伤口的手温暖又坚定,这份坚定终会成为最可靠的助力。
高处不胜寒,身份复杂如他,能有一人分享他的喜悦与欢愉,分担他的痛苦与烦闷,理解他的期待与抱负,何其幸运。
若血液中没有流荡这么多酒精,或许明楼会赞扬他的成长,像个上级或兄长,然而现在驱动他的是一种更为原始的冲动。
他曾以为善终已是种奢求,现下却贪婪地想渴求更多。
阿诚望着他的眼里闪耀着点点火光,他分不清那光华是自身投射出的欲望抑或是青年的,只知道看进那双眸子里便移不开了。
床榻上的两人离得很近,明楼撑着身子定在上方,阿诚握着他的手也僵持在那里,偌大的房里寂静异常,半点声响也没有,彼此间的一方空隙却鼓噪不安。
相望的视线彷佛是暧昧的低语,交错的鼻息彷佛是缱绻的柔情。
全身都在叫嚣着渴望,明楼却压抑着分毫不动,默默地等待青年的动作,像是等待着一个信号。
阿诚慢慢地阖上了眼,月色如霜,柔和了五官的线条,皎洁得那么无瑕,像清晨的露水,闪耀着纯净的明亮,明楼支撑的手臂一松,任由自己陷进床垫里。
他轻轻摩娑着青年的掌心,好似这规律而缓慢的肌肤相触,得以平息狂乱的躁动。
他的手被青年牵引至胸口,胸膛底下心脏剧烈的鼓动,一个柔软的吻贴上他的手背,带着温热的湿意。
像炽热的印记,烙印进心里。
零星之火,足以燎原,他栖身压上青年的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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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后续,好像也只有最后一句是新进展,不敢再说可能有后续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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